家族群里叔叔发了几张老照片,看着破旧、熟悉的小二楼,记忆瞬间被拉回到小时候,动迁前的那些记忆时光。

照片的小二楼是我的家,当初盖房子的时候,它可是这片顶时髦的房子,周边都是清一色的平房,照片中的人是我爷爷,90年代初期,爷爷带领十几二十来岁的爸爸以及一些亲戚一砖一瓦将房子盖起来,几年后我出生,这就是我生长的地方。

小二楼的背面有一个二层的阳台,七八岁正式淘气又安静的我会在栏杆上绑上绳子,然后从二楼一点点降下来,现在想来我胆子还蛮大的,大人竟也不觉得危险。
照片右侧的平房是爷爷奶奶家的位置,爷爷家是火炕,小二楼是暖气,烧锅炉的时候,我们家、叔叔家都统一供暖,奶奶负责烧炉子,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找点稀奇古怪的东西,然后赶在奶奶添柴的时候扔到桔红色的火焰中,感觉一切都会被焚烧。
当然大人们不让我乱扔,‘小孩儿玩火尿炕’;灶坑会 ‘打枪’。我从小就总听说。
阳台上另外一个印象深刻的场景就是叔叔家的鱼缸,叔叔喜欢养鱼,就会 “发酵” 一些鱼食或是其它什么散发出味道的东西,每次上外阳台都会感觉臭臭的。

这幅照片中,阔门的小平房是爷爷家的猪圈,正上方有一个外置 ‘全景天窗’ 用于采光和通风,大门是可以下拉的卷帘门,早年爸爸跑邮政送件的车停在里面,平房中大概养了四五头猪,奶奶负责喂养,主要的饲料是糠和酒糟,以及各种青草,猪圈很臭、苍蝇多多,无聊时我就拿个棍子去给猪抓痒,它们总是乐意被挠痒痒,能看猪猪们舒服的笑着,跟它说说话,它并不回答。
再早一些,爷爷还养过山羊养过狗,想来有二十几只,据说养狗赔了钱,童年中,我印象最深的一条狗叫 “四眼”,他的眼睛上方有两撮跟体毛不一样颜色的毛发,看起来像是四个眼睛,故名四眼。
四眼跟我的关系最好,狗圈栅栏不高,支个板子我就能跳进去,然后一群狗围着我,我吼着它们也不听,我把四眼带出来,给它吃小灶,跟它玩耍,它是我最好的动物朋友。
印象中奶奶挑了我的理,原因是我花了几毛钱给四眼买了淀粉肠,奶奶说她还没吃过,我不言语,也不好意思,印象深刻。
一天上学,听说爷爷要卖狗,我再三恳求要留下四眼,甚至把四眼抱到了我的屋子让妈妈帮忙照看,结果回来时四眼还是被卖了,我难受了好些天。现在想来,家人们着实没有太多心力来替我养一只‘宠物狗’。

北面的 ‘几趟杆’(街巷旁一横排的房屋称为‘一趟杆’,东北话中 ‘我们住一趟杆’ 即我们是邻里),已经动迁盖上了楼房,我们这排动迁的时候,爷爷是很期盼的,都说那时候的拆迁户都会赚的盆满钵满,爷爷没多要什么,几个儿女几间房,就同意了拆迁。
现在想来,顺利的拆迁就是最大的福,除去煤炭价格年年上升每年烧 “钱” 的经济负担外,奶奶年岁渐长,从院子里一桶桶的抬煤也有些力不从心,这片土地开发完,南侧的几趟平房着些许年都没有再开发,他们常说爷爷保守,但十五年的商品房供暖,实打实的解放了奶奶,二十年的老房子,也迎来了它最后的安歇。
照片未及之地,有奶奶种满豆角茄子绿辣椒的菜园;有一条同样跟我友谊深厚的老狗 ‘大黄’;有我用铁锹亲手挖掘的 ‘地道’;也有冬天让人 ‘举步维艰’ 角落里的旱厕。
十五年后看它,样子是陈旧过时的,是漏风也是坚毅的;
再看它,是记忆时光、是童年美好、也是来时的路。